铁牛面色铁青,手提重剑缓步向陈三面前走去,同时切齿恨声道:“无耻的小子陈三,牛二爷我有没有杀狱卒,没有向你小子解释的必要,你稍时见了五殿阎王一问,便可以真象大白了!” 话未说完,陈三已仰面轻蔑的哈哈笑了,同时笑道:“牛二铁,你别忘了,你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三少爷我仅仅一只手就要将你小子连打十几个跟头,今天你居然敢说要我去见阎王……”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铁牛冷哼一声道:“你小子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只能欺负小狗子和二柱子他们,对付你现在牛二铁,只有死路一条!” 说此一顿,再度切齿哼一声,继续说:“你小子花了那么多的银子,请来了那么多的高手,依然没能阻止得了你牛二爷前来杀你……” 陈三少淡然一笑,同时摇头道:“你完全弄错了,前厅来的所有高手,没有一人是你陈三爷请来的……” 铁牛已走至陈三身前七八步处,闻言突然止步问:“不是你小子请来的,难道是他们甘心前来为你送死?” 陈三听得面色一变,不由惊得急声问:“你说什么?他们甘心前来送死?” 铁牛毫不迟疑地额首道:“不错,除了‘拐弹双绝’丁尚吉和他的门人弟子外,其余人等,悉数被歼,无一幸免,还包括你的两名武师在内!” 陈三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登时大变,颤抖着声音,急声问:“你……你……你知道他们都是谁?” 铁牛立即道:“谁管他们是谁,谁阻挠俺来杀你,俺就杀谁!” 陈三面色如纸,又惶急的看了一眼李凤娃和毛凤娃,突然冷哼一声,极轻蔑的道:“就凭你牛二铁那点肤浅本事,也敢说杀了崆峒派的五位道长,只有鬼才相信!” 铁牛冷冷一笑道:“俺没有要你相信,但俺今天却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陈三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同时故意道:“当然,你们三人轮番上阵,总有把少爷我累死的时候!” 铁牛立即怒骂道:“放你娘的屁,俺铁牛起小在辛庄长大,你何曾听说俺铁牛说了话不算数的?” 陈三听得暗自心喜,急忙正色道:“这么说,你发誓要一个人和三爷我比武较量了?” 铁牛突然怒吼道:“哪个跟你比武较量,俺是前来杀你为俺娘和金凤报仇的!” 陈三故意蹙眉道:“三爷我与你何怨何仇?” 铁牛—听,更加怒不可抑,不由瞪目怒吼道:“你爹逼死了俺娘。你又强娶走了我的金凤……” “金凤”两字出口,陈三突然得意地笑了,同时轻蔑的笑道:“你娘痨病成疾,一病不起,死时连口薄棺都买不起,还是先父心地仁慈,不念往恶,不但为你娘买了口上等棺木,还特地请名匠为你娘修坟……” 铁牛突然一指陈三少,同时怒斥道:“你爹是出了名的小气鬼,辛庄周围百里以内的乡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为什么拿出银子来为俺娘修坟?” 陈三少被说得面色—红,但却怒声说道:“那是因为念在乡里情谊,不忍看你娘身裹一条草席……” 铁牛立即“呸”的一声怒骂道:“放你娘的屁,那是因为你爹用银子陷俺入狱,你又仗势强娶了金凤……” 陈三故意迷惑的问:“你口口声声说三爷我强娶了金凤为妻,我问你,我娶金凤,与你有啥关系?” 铁牛先是一愣,接着沉声道:“俺和金凤自小一起长大的,人人都知道她爹她娘早已答应了的……” 陈三问:“那你为什么不赶快将金凤娶到你家去?” 铁牛怒道:“俺正准备去娶她,你爹却叫衙里的捕头将俺捉进牢去。” 陈三又道:“既然金凤已决心嫁给你,为什么三爷我用八抬大花轿,吹吹打打的去娶她时,她为什么没有碰死在花轿前,或者头一天洞房夜里就上吊自尽?” 铁牛一听到“上吊”,顿时心痛如绞,不由瞪目厉吼道:“你们派了十数名仆妇侍女强行把她挟持了来,任何人都知道,她连天地都没同你交拜……” 陈三未待铁牛说完,突然哈哈一笑道:“你在香吉县大牢里,完全与外界隔绝了,你又怎知三爷我和金凤拜堂喝交杯酒的经过呢?” 铁牛一想到陈三强迫金凤拜堂喝交杯酒的情形,体内如割,痛苦万分,恨不得立即飞身向前,猛的一剑将陈三劈为两段。 但是,他这时的心里却是矛盾的,又希望一剑将陈三劈死为忧郁而死的母亲报仇,为含恨自尽的金凤雪恨,但是,又急切地想多知道一些陈三是怎样和最痴心爱他铁牛的金凤结婚的经过。 是以,冷哼一声,切齿恨声道:“俺虽然在香吉县的大牢里,但家乡的情形动静,却仍有人不时的告诉俺,你说金凤和你拜花堂,喝交杯酒,都是胡说八道,因为金凤曾经对俺说过……” 陈三故意轻蔑的问:“她说什么?” 铁牛—挺胸脯,傲然的沉声说道:“她曾对俺说:‘海可枯,石可烂,俺金凤对你铁牛的心,永远永远不变’……” 变字方自出口,上房内突然传出—个女子被人捂住嘴巴而强自挣扎的“唔晤”声,李凤娇挺然听到了,仅蹙了蹙眉头没有动。 但是,陈三却突然发出一阵哈哈厉笑道:“儿时的玩笑岂能当真?只有你这呆头呆脑的傻小子才会相信!” 信字方白出口,李凤娇又脱口怒晚道:“冷嘲热讽,满口阴损,本应取你性命,只囚碍于铁牛的诺言,暂先打断你的牙齿,给你一个警惕!” 惕字出口,右手纤指一弹,只见一道乌光亮影,疾如奔电般,—闪已到了陈三的左颊之上。 陈三—直和铁牛胡乱争沦,旨在拖延时间,但他那两只色迷迷的眼睛,却不时看—眼李凤娇和毛凤娃,心里还在想,凭牛二铁这傻小子,居然能搞到这么两个美若春花的江湖女子,实在令人羡煞,也实在令人费解! 这时一听李凤娇要打掉他的牙。立时提高警觉。 陈三正待提棍准备,同时说两句轻桃的话占点儿便宜,蓦见乌光—闪,一点黑影已到了他的嘴巴前。 陈三没想到李凤娇的手法如此奇快,—见黑影已到了嘴前,大吃一惊,脱口一声惊啊! 他的惊啊,也正是李凤娇对人的心理拿捏得巧妙颠峰的绝佳手法。 是以陈三的傻急惊啊,正好张口露出了两排黄牙,带有无数狼牙刺的铁蒺藜,挟着一阵“咔咔”轻响,飞快的划过于陈三的面颊。 只见鲜血激溅中,七八颗牙齿应声掉落下来,划破的右颊伤口,直达耳根下。 陈三家财万贯,一向颐指气使,就是‘崆峒五子’和“晦因”,以及‘拐弹双绝’等人,为了向他多弄些银子,见了他表面上也礼让三分。 这时被李凤娇一颗铁蒺藜打落了十几颗牙齿,只痛得他半边脸好像被打掉了般,頓时‘大怒,早已忘了多拖延一刻就多—刻活命机会。 是以,双目一瞪,厉喝—声,举起手中亮银棍,疯狂的向李凤娇扑去。 铁牛提剑立在他的身前不远处,岂能让他就在身边飞过去攻击李凤娇?是以,一见陈三少举棍飞身,立即大喝—声“滚回去”,手中重剑一挥,向陈三的小腹斩去。 陈三早巳得到消息,听说跟着铁牛前来的两个美丽少女,武功最为厉害,至于铁牛;他根本没放在眼里,所以才敢—面出言讥讽,一面等候县衙的大批捕快赶来,谅他们这些江湖人也不敢和官府作对。 这时一见铁牛抡剑斩来,口中尚轻蔑的冷哼一声,手中亮银幌,棍势一沉,猛的一式‘划地分界’,呼的一声崩断了铁牛的剑身。 铁牛虽现功力雄厚,武功剑术大有进境,一个崆峒挂名的弟子陈三,焉是他铁牛的对手。 怎奈铁牛自小在辛庄长大,一方面小时候畏于陈家的财势,另一方面又见当时庄上的所有武师都不是陈三的敌手,因而在基本心理上多少对陈三存有几分怯意。 这时一见陈三的亮银棍呼的一声向他的剑身崩来,不敢硬,接,心中一惊,急忙跨步旋身,极巧妙的闪开崩来的一棍。 但是,由于铁牛的跨步旋身,正是他‘奇幻剑法’中第六式‘惊虹幻影’的起始式,是以,再度大喝—声,手中重剑,猛地划了一个弧形,“飕”的一声,逞向陈三的背后斩向陈三的后头。 陈三用剑崩磕了铁牛的重剑,也只是、—式虚招,希望逼退了陕牛,再使暗招用棍捣向傲然卓立门楼阶下,根本没有要撤剑意思的李凤娇。 岂知,他万万没有想到铁牛身法玄妙运剑奇速,就在他收招换式,准备再攻向李凤娇的同时,只见寒光一闪,冷焰已至脑后。 陈三这—惊非同小可,只吓得他惊叫—声,猛的躬身低头,右脚—点地面,急忙向斜横里纵去。 但是,依然慢了。 只听“沙”的—声轻响,他头上束的黄缎髻带,连同发髻,应声被斩了子来,一蓬短发立时遮住了他的前额和双眼。 陈三身形尚未—立稳,已惊得急忙用左手摸了一下头顶,低头—看,并没见血,心情稍梢安定了些。 但他仍故意冷冷一笑,强自镇定的道:“外传你小子在狱中拜了—个江洋人盗为师,又学了些邪魔外道的武功,看来所传不虚,果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铁牛—招得手,服气大壮,这时又听陈三辱骂师父是狱中的江洋大盗,而他铁牛正是被陈三的父亲陈八以私通江洋大盗的罪名送进了大牢去的。 这时一听,前嫌旧帐,一并升上了心头,双目一瞪,大吼一声:“陈三,纳你的狗命来吧!” 大吼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重剑,—式‘泰山压顶’,迳向陈三当头砍去。 陈三暗中计算了—下时刻,县衙的大批捕快捕头也快到了,只要再拖延片刻或半个时辰后,即可保住性命。 这时见铁牛以‘泰山压顶’之势将重剑劈了下来,心中不由暗喜,因为,他的齐眉亮银棍,粗如鸡卵,重逾六十斤,只要他一式‘闭关拒佛’,必将铁牛的重剑击断,至少也可将剑崩回,伤了铁牛自己。 岂知,就在他双手举棍上迎的同时,蓦见寒光一闪,铁牛的重剑“飕”—声,划了一个弧形,夹着—道寒光冷焰,已斩到了他腰间。 陈三这—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身冷汗,厉叫了—声,举起的亮银棍,赶紧侧举硬对硬架。 只听得当的一声大响,陈三再度一声惊呼,身形猛的一个摇晃,一连横跨三步,咚的— 声跌倒在地上。 铁牛决心将陈三劈死,为死去的亲娘和金凤报仇,杀机早已充满了心头,这时—见陈三仰跌在地上,大喝—声,候上—步,重剑高举,猛劈下去。 陈三背部刚刚着地,翻滚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使出浑身力气,双手举棍,猛向铁牛的重剑推去。 又是“铮”的一声震耳大响,溅起无数激射火花,陈三惨叫—声,鸡卵粗的亮银,应声被铁牛的重剑砸了—个弓形,就在陈三双手溅血声中,弹向了半空。 陈三亡魂丧胆之下,尖叫—声,右脚疾出,猛蹬铁牛的小腹。 铁牛手中的重剑也正被震力弹开,无法及时斩下,只得左手一扭,立即握住了陈三的脚踝骨,接着一声大喝,振臂一甩,陈刚三挟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厉尖叫,身形翻翻滚滚的直向上房门前飞去。 “咚”—声闷响,陈三着实跌在门阶下,“哇”一声,张口噴出—口鲜血。 铁牛焉肯错过这个杀了陈三为老娘和金凤报仇的机会,正待提剑飞身纵过去,蓦见上房门帘—掀,同时一声娇声痛哭,二个身穿华服的少妇,急步扑了出来。 只见华服少妇,秀发高挽,上插金又,双鬓分别插着珍珠翠花,—袭宽大紫罗衫,下着水湖绿色的百褶长裙,七彩丝腰带上,—并系着红、粉、绿三色三块大玉佩,由于她痛哭失声,低头扑向陈三,看不清她的面目,铁牛当然也不知道她是陈三的第几房如夫人。 铁牛绝不会闪为陈三的妻子或侍妾出来哭泣保护,就放过陈三而不杀他,是以,依然飞身上前,大喝一声“滚开”,举剑就要劈下。 但是,低头急步奔下石阶的华服少妇,竟不顾陈三满头满脸劝血渍,扑跪在陈三身边,抱起了陈三的头,大哭起“三郎”来。 铁牛一听华服少妇哭喊“三郎”的声音,浑身一战,一连几个踉跄,好似骤然被一个霹雳击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觉得天地一阵旋转;手中的重剑,“当”的—声坠在了地上。 毛凤娃心知有异,飞身向前,急忙将铁牛拉住。 铁牛却春雷似的大吼—声“闪开”,身形猛的—挣,毛凤娃一声娇呼,踉跄后退,竟被推得直退到七八步外才刹位了身势。 原本就有所怀疑地李凤娇,这时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缓步自然的走过去,俯身将地上的重剑捡起来,并拉长了声音,望着低头哭泣的华服少妇,漫声问:“我说这位三少奶奶,当初你有没有对铁牛:说过“海可枯,石可烂,你喜欢铁牛的心永远不变呀?” 伏跪在陈三身测,抱着陈三头颅的华服少妇,只是低头悲伤的痛哭,似乎根本没听见李凤娇说什么。 李凤娇瞟了一眼身边的铁牛,只见他面色苍白如纸,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满眶的热泪在眼,和旋转着。硬是不让它掉下来。 毛凤娃见传说—年前因铁牛的母亲郁闷死后,也跟着上吊而死的金凤,非但没有死,反而当着铁牛的面抱着陈三的头痛哭“三爷”,顿时大怒,不由厉叱道:“这种无耻的女人还留她作什么?” 历叱声中,手中剑振腕—挺,直向伏跪在陈三身侧的金凤刺去。 铁牛一见,大喝—声,一掌劈向了毛凤娃的剑身。 李凤娇知道毛凤娃已经收剑不及。如果让铁牛劈在剑身上,铁牛的右掌,必然五指齐断,惊急间无暇多想,左肩猛的一撞铁牛,右手就用铁牛的重剑,叮的一声将毛凤娃的剑拨开了。 同时,望着地上的金凤,厉叱道:“铁牛为了救你一命,险些断了一只右手,你就不抬头看一眼你以前海誓山盟喜欢过的铁牛哥吗?” 铁牛并没有呵斥李凤娃多此一举,他反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金凤。 他是多么的希望金凤能够抬起头来再看他一眼,而他也多么希望能再看一眼他日夜思念的金凤。 但是,他失望了。 当然,也有心要看看金凤到底长得如何天仙美貌的李凤娇和毛凤娃也失望了,因为,金凤根本没有要抬头看一眼铁牛的意思。 也就在这时,前面宅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呐喊之声。 道:“不要放走了越狱的逃犯呀……” 铁牛一听,伸手在李凤娇手里夺了宝剑,同时愤然喝了一声“走!”当先向外奔去。 但是,低头抱着陈三的金凤,竟突然悲痛的哭喊了声“铁牛”! 铁牛闻声止步,愤怒的急忙回头,只见双颊深陷,面黄肌瘦的金凤,泪脸像水洗一样,望着他哭声道:“你放心,没有任何人能在我心中占去你的位置!” 闻声也回头的李凤娇和毛凤娃,一看满脸泪水的金凤,哪里是什么天仙模样的美女?连个天天洗衣打扫的黄毛丫头都不如。 也许当年是薄有几分姿色的。 但是,听了金凤哭述的铁牛,心痛如割,再也忍不住戚喊一声“金凤”,转身就待奔回去。 毛凤娃一听前宅的群声呐喊,伸手硬将铁牛拉住,同时怒叱道:“你还要不要到你娘坟上去磕头?” 说话之间,李凤娇突然发现躺在地上的陈三少,怨毒的睁开—只眼睛,恨恨的看了一眼金凤。 李凤娇看得心中一惊,知道铁牛走后,金凤有的苦头吃,是以,故意向金凤“呸”了一声,怒斥道:“这种话亏你还说得出口!” 毛凤娃早已学会了‘无声无影透心神针’绝技,这时见李凤姣向金凤“呸”了一口,一丝金线,随声而出,不由惊声叫了声“风姐姐”。 李凤娇在斥过了金凤后,已拉着铁牛转身急走。 这时听了毛凤娃的惊呼,又不便出声解释,只得传音说道:“铁牛走了,陈三绝不会放过金凤的。” 毛凤娃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凤娇吐出的‘透心针’是射杀陈三而不是金凤。 被李凤娇和毛凤娃拉着向外疾走的铁牛,尚强自回头,大声呼道:“金凤,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再回来了,请你保重,也请你别忘了逢年过节到俺娘坟上磕个头。” 但,身后只觉得金凤悲痛欲绝的大哭声。 这时,前面传来的吆喝呐喊声音更高大更急剧了,听声音至少有四五十人之多。 三人刚刚奔入穿厅后门口,迎面碰见满头大汗的朱阿仔。 朱阿仔一见提着重剑,脸有泪痕的铁牛,不由懊恼焦急的急切地说道:“俺的活祖宗,你明明知道他们在前厅虚张声势不敢进来,你偏偏还往前头冲!你由侧门出去会变成狗呀? 是不是?” 把话说完,突然想起还有李凤娇和毛凤娃,只得放缓声音催促道:“两位姑娘快跟小的来,这小子是天生的牛,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说话之间,沿着穿厅前檐,直奔正西跨院。 李凤娇对杀死十几个狐假虎威的捕头捕快们,向来不当一回事,这时跟着朱阿仔向西逃走,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沉声问:“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朱阿仔不知李凤娇是震惊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蛇蝎美人’,这时见问,尚有些夸大的急声道:“一下子来了四十多个,连总捕头也来了!” 李凤娇淡然的道:“总捕头的武功想必高得惊人了!” 毛凤娃一听,心细不妙,正待出声阻止朱阿仔,他已有些紧张的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李凤娇哼了一声道:“那你们先由西侧门走,待我杀了他们后再在前门等你们!” 说话之间,松开铁牛的手臂就待向外去。 铁牛当然清楚朱阿仔冒险进来报信的原因,因而急忙阻止道:“凤姑娘,你这可去不得呀!” 李凤娇止步冷冷的问:“为什么去不得?” 铁牛焦急的说道:“陈家的人都知道李爷爷曾经进来过,而今天又是阿仔哥守寨于总巡……” 李凤娇无奈,只得冷哼了一声道:“那就算他们祖上有德,在衙门里作恶不多!” 说罢,即和铁牛、毛凤娃跟着朱阿仔,沿着西跨院外的通道,直达一座车马进出的侧门前去。 侧门的门早已开了,又经过一片驴马棚槽,才由一道木板小门进入一条巷道内。 由于全辛庄村的人都知道铁牛回来报仇了,庄上的气氛特别紧张,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走动。 所以,街上一片冷清,尤其是陈家数十名捕快衙役在那里高声呐喊,人人都怕牵连,更没有人敢探头察看。 铁牛和朱阿仔都是白小在一起长大的玩伴,什么地方有小巷,什么地方有夹道,三拐两拐就到了寨子的东南角。 朱阿仔首先止住脚步,紧握着铁牛的坚实臂膀,黯然道:“铁牛,你这—走,说不定再见面又得要三年五载,甚至十年二十年后了……” 话末说完,铁牛已目含泪水,要求道:“阿仔哥,希望你念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情谊上,想着每年到俺娘坟上烧烧香,拔拔草,俺铁牛在这儿先给你磕头了!” 说话之间,双膝早已跪在地上。 朱阿仔—见,慌得也急忙跪在地上,同时含泪急声道:“铁牛,你怎的说这种傻话,俺也是牛伯母看着长大的呀,这还用得着你拜托?” 说话之间,又将铁牛由地上扶起来,同时看了—眼泪流满面的毛凤娃和连眼圈都没红的李凤娇。 朱阿仔本想劝铁中趁早忘了金凤,就跟这两位美丽的姑娘结婚算了。 但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李凤娇威棱犀利的眼神时,心头猛的一震,吓得赶紧拍着铁牛的肩膀,改口急急催促着说道:“李爷爷还在你娘的坟上等着你,你就快去吧! 铁牛,你要多多保重呀!”说到最后“多多保重”时,嗓音沙哑得已有些不清楚了。 铁牛更是流着泪哭声说:“阿仔哥,你也要多多保重,俺会时时想着你们。” 一面说着—面回头,并一步—步向寨墙走去。 毛凤娃看着他们这对难兄难弟,难舍难分的情景,竟忍不住不停的举起袖抹泪。 但是,狐媚艳丽的李凤娇,不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如果铁牛再不走,她很可能会呵斥铁牛他们婆婆妈妈的太噜嗦了。 李凤娇虽然满心的无奈,心里终究对铁牛存着太多的喜爱,是以,依然等到铁牛飞身纵上寨墙,才和毛凤娃飞身跟在铁牛身后。 出了寨墙,越过壕沟,三人展开身法直奔东南。 只见六七里外有十几株散植的小松树,在夕阳的映照下,中间似有两座石碑和坟墓,由于田野间已升起一层蒙雾,看不见那儿是否有人影和马匹。 铁牛已知道了他娘埋葬的位置,是以再不迟疑,即和李凤娇毛凤娃,展开身法,直向那片小松林前飞身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看清了中间较大的坟墓两边,果然站着三个人影。 铁牛一想到那座较大的坟墓中安葬的就是因思念他而郁闷死去的老娘时,双目中的热泪立时夺眶而出,身形因而也加快,更看不清那三道人影,哪一位是李爷爷,哪一位是小狗子和二柱子。 由于铁牛的功力雄厚,这一施展开轻身功夫,当真是星飞丸射,捷逾飘风。 李凤娇自幼得自异人传授武功,加之屡逢奇缘,已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不管铁牛如何疾行狂驰,她依然从容相随。 毛凤娃虽然功力较差,但李凤娇已在沿途暗中传授了她不少绝技心法,这时虽见铁牛飞身疾驰,但由于距离不太远,展开轻功,也没有落后多少。 铁牛身形狂驰中,为了急切看清老娘的坟墓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不时的举起袖拭一下夺眶而出的热泪! 他看到李爷爷站在坟墓石碑的右前方,小狗子和二柱子则站在左边,没看到他们五人来时乘坐的马匹。 墓碑不算高大,上面刻了一行字,由于他泪眼模糊,看不清那行字的意思。 墓碑前尚设了一个三块石板组成的小小供桌,上面似乎已摆好了两三样供菜。 至于李爷爷侧后方的那个较小坟墓,由于金凤根本没死,完全是拿来骗人的,他不但没细看,心里反而有气。 铁牛一驰至近前,急忙刹住了身势,先望着神情黯然的李老英雄,哭着喊了一声:“李爷爷!” 虎目中也闪动着泪光的李老英雄,立即肃手一指身侧碑后的圹墓,黯然道:“铁牛,这座坟墓里,就是你娘!” 铁牛就在李老英雄肃手说话间,早已哭喊了声“娘”,也未看墓碑上刻了什么字,小供桌上摆了些什么供菜,立即“咚”一声,伏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毛凤娃因为铁牛是她唯一的师哥,坟墓里安葬的不但是她的伯母,将来也很可能是她的婆婆,虽然她这位傻呼呼的师哥,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这个丫头身份的“毛毛”,究竟是谁,但是她却礼不敢废。 是以,她—见铁牛伏跪在地上大哭,也跟着双膝跪地,躬身哭泣起来。 一旁的小狗子和二柱子,也跟着放声大哭“牛大娘”。 二柱子跪在一旁燃烧冥钱冥纸,小狗子则燃起三柱香代铁牛插在一个装满了泥土的瓦钵上。 这时,李凤娇才望着刻有“牛母许氏夫人”之墓的石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拱揖站起,依然靥无戚色,眼圈不红。 她虽然看来无动于衷,但对铁牛母亲青砖砌成的坟墓和小供桌的一碗豆腐菜和一碗面条倒十分注意。 她知道,供桌虽然简单,但在如此仓促紧凑的时间内筹备妥当,已经很难为李老英雄了。 冷眼旁观的李老英雄,原就由县城的丐头处知道了一些有关李凤娇的来历底细,再经过方才向小狗子和二柱子两人的询问,觉得李凤娇能在铁牛他娘的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三个头,已是极为难得,也算是极大的荣幸了。 但是,李老英雄对自称“毛毛”,而小狗子和二柱子却说是李凤娇的“丫头”的毛凤娃,的确觉得有些不解和迷惑。 他虽是久历风尘的老江湖,也只能断定毛毛是丫头,或已和铁牛有了较亲密的感情,因而也跟着铁牛跪在地上哭泣起来。 他再根据李凤娇准许毛凤娃和她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而彼此也以姐妹相称呼,因而断定两人的感情已到了情如骨肉的地步,早已没有主仆之分了。 但是,他李定春敢肯定的说,李凤娇是因为喜欢铁牛才跟着铁牛前来,绝对不是小狗子和二柱子两人所说的,李凤娇是铁牛的救命恩人,特地前来保护铁牛的。 如今,李凤娇任由她的丫头毛毛,跟着铁牛跪在地上一块儿哭,而艳丽的她,面尘上却毫无怒色,显然在她心里早已默许了毛毛和她共事铁牛一个人。 李老英雄自认揣测的不错,其实,他哪里知道,毛凤娃乃是铁牛的师妹,而真正内心悲痛、气愤、妒忌的是毛凤娃,而不是李凤娇呢!所以,有句俗语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正是这个道理。 但是,有一点看法是李老英雄认为最正确的,那就是铁牛和李凤娇主仆在一起,绝对是福。 因为,李凤娇杀的人实在太多了!在以往,‘蛇蝎美人’杀人无数,从无活口,没有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如今,她不但露了相,而且已经有人知道了她的芳名叫李凤娇,如果铁牛想和她们过居家安定的生活,实在太难了。 李老英雄当然想把这点利害关系告诉铁牛,因为铁牛的根基是他花了不少心血而奠定下来的,他当然不希望铁牛在李凤娇无以计数的仇家追杀之下而丧失了宝贵性命。 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这句话一出口,而心地憨实的铁牛只要在李凤娇面前露出一丝丝口风,不单单是他李定春的老命不保,就是铁牛自己,小狗子,以及小柱子,都将因此而丧命! 李老英雄对这件事,犹豫再三,权衡半日,依然寄望上苍,多多保佑铁牛,因为他已下定决心,只字不提了。 这时见铁牛哭了一阵,跪在一旁的小狗子和二柱子也把冥纸冥钱焚化完了,想到仍在庄内搜找铁牛的衙役捕快,他们为了便于回衙交差,必然虚应故事一番,再由庄内追到墓地上来。 是以,立即望着仍伏地痛哭的铁牛,黯然劝慰道:“铁牛,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哭得再久,也不能把你娘哭活过来,你不但要节哀,还得尽快离开才好!” 说罢,又望着小狗子和二柱子道:“还不快把你铁牛哥扶起来!” 小狗子和二柱子一听,急忙起身,并一面哭着一面来扶铁牛。 铁牛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因而起身顿足,依然痛哭着道:“俺恨老天爷让陈八早死了一年,不然俺今天一定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他剁成烂泥!” 李老英雄却黯然摇头道:“这应该说是造化弄人,你铁牛也自该认命,陈三少爷也是自小喜欢金凤……” 铁牛一听谈到金凤,脑海里立时浮上金凤抱着陈三的头痛哭“三郎”的情景,不由倏然转头,怒目瞪着左侧较小的—座砖坟。 只见坟前墓碑上,刻着‘柳金凤之墓’。 铁牛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吼一声,飞身纵了过去,双掌奋力扳住墓碑头,同时凄厉的恨声道:“人既然没死,为什么还要立碑骗人?” 和铁牛—同起身的毛凤娃,深怕铁牛暴怒损伤了身体,因而惊得脱口急急呼叫道:“不要一一” 但是,就在毛凤娃掠呼出口的同时,铁牛的双掌已抚在金凤墓碑的碑头上,只听“咔咔” 声响,“哗啦啦”一声,一座光滑如镜,高达三尺,厚约三寸的青石墓碑,竟应声碎成了数十块。 墓碑虽然在铁牛的脚前碎了一堆,唯独刻有“金凤”的一方石块,完整刻有“金凤”的一方石块,完整的落在最上面,而且正对铁牛。 铁牛见他双掌一按碑头,竟然将墓碑扳成一雄碎块,也不由愣了。 他却不知道,当他的心念意思中,恨不得将墓碑扳下来摔个粉碎时,他体内蕴藏的奇特神力已经发动。 但是,当他听了毛凤娃的惊呼时,而心中又忽然不忍,而他按在碑头上的双掌,功力已贯穿了碑石,即使他想收回功力已来不及了,何况他尚未悟透收发由心的境地。 他虽然被自己的奇特功力惊呆了,但当他目注在最上面刻有金凤两字的石块时,他离开陈家内宅的最后刹那,金凤虽然抱着陈三的头,但她仍然毫不避嫌的仰起泪痕斑斑的黄瘦面庞,哭着对他说:“铁牛,没有任何人能在我心中占去你的位置!”的话,再度在他心灵深处响起。 他心中一阵绞痛,不自觉地蹲下身去,伸出了有些颤抖的双手,缓缓伸过去,就要去捧那块碎石。 但是,也被铁牛神奇功力惊呆的李老英雄,一见铁牛要去捧刻有“金凤”两字的块石,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他知道,铁牛这个举动,不但严重的伤害了李凤娇和毛凤娃的少女自尊,并刺痛了她们的心。 很可能将杀人不眨眼的李凤娇,惹得妒恨交集,愤然一剑杀了铁牛。 是以,他一见铁牛双手要去捧那块石头,不由惊得脱口大喝道:“放下! 铁中自小就对李爷爷视若神明,尊如至亲,对他的话或吩咐,从来不敢有丝毫不遵和违背。 这时一听李老英雄的惊急大喝,吓得他刚刚捧起的石块“咚”一声又掉落地上。 李老英雄先偷眼看了一下狐媚艳丽的李凤娇,又看了一眼以乞怜目光望着他的毛凤娃,似乎要求他不要太过苛责铁牛。 他虽然见李凤娇并没有妒色怒容,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大放宽心。 因为他知道,像李凤娇这种恰如其名的‘蛇蝎美人’,向来很少喜怒形之于色,即使她在容光照人,艳丽狐媚的迷人情境下,她照样会含着迷人的微笑而杀人。 是以,他一面望着站在那儿惶恐发愣的铁牛,一面故意沉声道:“你去陈家前,我在武馆就对你说过,‘一家女,百家问’,任何人都有权到金凤家去提亲,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金凤她爹娘满口的答应,谁又有权说个‘不’字?” 说此一顿,又看了一眼肃立一旁的小狗子和二柱子,又道:当初我也曾对你们说过,‘千里姻缘一线牵,一切婚姻天注定’,什么事都勉强不得,‘命’,必须由‘天定’。” 说着,又神情黯然的深注了铁牛一眼,放缓了一些声音道:此番你离开辛庄,要想再回庄来也并不难,只要你跟两位姑娘,做出一番大事业来,那时再回到庄上,谅陈三少也不敢对你怎样……。 冰雪聪明的李凤娇,当然明白老英雄的话意,他是暗示铁牛和她与毛凤娃早日结为夫妻,另创一番天地。 但她心里有数,根据她方才喷射‘透心针’时所施展的功力,陈三很难活过明天午,加之他又被铁牛震伤内腑,能活到明早,已算是幸运了! 实在说,当时痛哭的金凤,如果不向铁牛表白她内心的痴情,而陈三也没有怨毒的看金凤,她或许不会射杀他。 假设当时金凤不抬起头来,让她李凤娇看到她面黄肌瘦,双颊深陷的憔悴相,她李凤娇也许不会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怒火而射杀陈三。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陈三自己不该怨毒的睁开一只眼去看金凤,因而令她担心铁牛走后,陈三会更加虐待金凤,所以才骤起杀机,结果他的性命。 ---------------------- 武侠屋 扫描 fuchenw OCR 独家连载 第十五章识师妹 窥视隐私 \\她这时听了李老英雄的话,断定李老英雄曾经警告过铁牛,不可取陈三少的性命,深恐祸事闯大,铁牛便永无返回辛庄的可能了。 因而,未待李老英雄的说完,立即淡然道:“陈三恐怕即将不久人世,他怎还能将来奈何铁牛?” 此话一出口,铁牛大吃一惊,而李老英雄却并未大感意外。 铁牛的大吃一惊,是他原本下定决心杀了陈三为他死去的老娘和金凤报仇。 但是,当他发现金凤并没有死,而且她还抱着受了震伤吐血的陈三痛哭“三郎”时,他便立即改了主意,那就是他不愿他一心爱过的金凤,年轻轻的便当了寡妇。 如今听说陈三即将不久人世,怎的不大吃一惊! 李老英雄原就断定铁牛,很可能会杀了陈三为他娘报仇,同时一开始也就没有警告铁牛不可以杀死陈三而为将来重返老家留个后步。 这时一听李凤娇的话,不由蹙眉一愣,立即望着惶急吃惊的铁牛,和声问:“你把陈三少杀了?” 铁牛惊得忙摇头,正色分辩说:“俺没有杀他,俺只是用力砍他一剑,他也用棍向上一封,当的一声就倒地滚了两滚,吐了口鲜血……” 李凤娇接着淡然道:“这与铁牛劈他那一剑,他吐了口鲜血都无关……” 李老英雄心知有异,不由“噢”了—声,望着李凤娇,惊异地问:“李姑娘的意思是说那……。” 李凤娇继续道:“小女子的恩师乃世外奇人,并精通歧黄之术,方才在陈家内宅,一见提棍冲出的陈三少爷,小女子便知他已虚痨疾深,不久于世。” 李老英雄却迷惑的说:“陈三也曾在老朽馆中学过几年拳脚,身体十分健壮……” 李凤娇立即淡然问:“老英雄说的,这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李老英雄略微沉吟通:“唔!说来差不多四个年头了,自他挂名在崆峒派门下后,便没有再到武馆去了!” 李凤娇赶紧趁机说:“四个年头比铁牛坐牢的时间还要长……” 李老英雄急忙道:“可是,他虽未再去武馆,但仍隔不多久时间,总会在街上碰上一次面……。” 李凤娇本来想把责任拉在自己身上,但他也知道,如果她实话实说了,铁牛很可能恨她一辈子。 这时见李老英雄仍认为陈三的身体十分健康,不由一双媚眼中,冷芒闪射,同时淡然问道:“每次碰面的时候,老英雄都见他满面红光,是不是?” 李老英雄看得心头一震,同时也断定李凤娇一定在暗中动了手脚,知道陈三是绝难活命了。 但他已经说过陈三的健康不错,只得佯装不解地颔首正色通:“是呀!” 李风娇立即淡然道:“那正是酒色过度,肾痨两亏的症状,也就是俗语说的外强中干之象。” 李老英雄听罢,也只得见风转舵,恍然似有所悟的说:“难怪杜大娘对我说……。” 李凤娇知道李老英雄已完全洞烛了她的心意,因而也趁机问:“她对老英雄怎么说?” 李老英雄是一种圆转之词,实在因为另有一件极重要而又不愿让铁牛知道的事,不知该不该说,如今为势所迫,不得不让铁牛知道了。 这时见李凤娇追问,只得恍然“噢”了一声道:“你们三位离开武馆之后不久,杜大娘也匆匆赶到了……” 铁牛立即道:“方才在西街小铺门口,俺正好也碰见她……” 李老英雄立即—叹道:“她不是奉了陈三少的命令等在那儿的,准备劝说你们不要前去的,可是,你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就转头走了!” 一旁的毛凤娃则感动的说:“虽然如此,她还是不顾自身的危险,偷偷告诉我们前面街口有埋伏。” 李老英雄也有些感动的说:“所以她才匆匆的跑到武馆去找我,要我马上赶去救铁牛。” 李凤娇觉得李老英雄赶到陈家时,她已放走了‘拐弹双绝’,杀死了‘崆峒五子’,这中间已过了不少时候,因而不解地问:“她只单单要求老英雄去救铁牛?” 李老英雄正色道:“不,在我告诉她,铁牛有你们两位姑娘陪同前去,绝对出不了差错之后,她才又和我谈了些外间鲜少知道的事……” 李风娇立即问:“可是有关陈宅大门楼内装设了一个大铁笼的事?” 李老英雄知道李凤娇对这件事可能对他有所不满,因而正色道:“不,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据老朽揣测,可能是‘崆峒五子’到达后,暗中夜间进行的,姑娘久历江湖,当知以‘崆峒五子’的身手,进出像辛庄这样的土寨子,可以说‘来去自如,无人能知’,遑论老朽埋在陈家的几个早巳被陈三派人监视的暗桩了。” 李凤娇当然理会得这番道理,因而关切地问:“那她都向老英雄说了些什么呢?” 李老英雄见问,面现难色看了一眼聚精会神望着他静听的铁牛,才毅然道:“是有关金凤悬梁自尽的事……” 李凤娇立即淡然道:“结果被发现的早,又救活了是不是?” 李老英雄毫不迟疑而有力的颔首道:“不错。但当时全庄上的人都并不知道。 尤其在出殡的那一天,金凤的爹老泪纵横,金凤的娘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说至此处,静听的铁牛,不由看了一眼身前较小的砖坟和脚前地下刻有‘金凤’的墓碑石块。 李凤娇则淡淡的说:“只有老英雄知道金凤并没有死?” 李老英雄立即正色摇头道:“不,老朽最初也不知道……” 李凤娇却接口道:“但小女子—进寨”便断定那位金凤姑娘仍活着了! 李老英雄听得种色一惊,不由望着李凤娇“噢!”了一声! 李凤娇继续道:“因为当铁牛谈到金凤姑娘时,那位朱阿仔武师曾极不耐烦的说:‘你还谈她干啥?’……。” 李老英雄立即道:“不错,只怕他到现在还在卑视气愤金凤丫头,实在说,包括老朽在内,大家都错怪她了。” 毛凤娃突然绯红着双颊说:“可是因为她快要做母亲了!” 话一出口,铁牛和小狗子:二柱子都惊得一瞪眼,愣了!李老英雄却惊异地问:“你可是听杜大娘说的?” 如此一问,毛凤娃的娇靥更红了,但她却摇头道:“不,是晚辈当时见她由房内奔出来时,衣服的腰身较为宽大而联想到的!” 李老英雄黯然颔首道:“不错,那是地第三次企图自杀未成,之后,经过大夫诊治而发现有了身孕的。 李凤娇和毛凤娃,听说金风曾经三次企图自杀,除了大感意外,也都为她的命运遭遇深感同情。 小狗子和二柱子原本就同情金凤,这时听说她自杀三次都未成功,心里更加的难过! 铁牛是受害人,听了当然格外痛心,双目中再度含满了泪水,同时戚声道:“她现在有了孩子,陈三反而死了,她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寡妇,今后岂不是更可怜了吗?” 话声甫落,李老英雄竟倏的面色一寒,沉声道:“这用不着你来担心,陈家偌大的财产自有金凤的父母兄长代她照管,金凤只要好好的扶养她的孩子,她就可以舒舒坦坦的过了一辈子陈家的主母奶奶了!” 说此—顿,将又肃容正色说:“我也曾对你们说过,‘好马不配双鞍,烈女不配二夫’金凤虽然有情于你,但她更爱她的骨肉双亲,今后她有她的生活,你有你的天地,如果金凤为你而死,你有义务为她报仇,如今她将好好的活下去,也就用不着你再为她悬心了……” 了字方自出口,辛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呐喊声!铁中和毛凤娃,以及小狗子,二柱子,神色同时一惊,纷纷转头察看。 李老英雄却神色一变,立刻刹住了话头,转身望着鲜红的唇角掠上一丝冷笑的李凤娇,抱拳正色道:“凤姑娘,老朽在此,郑重地向你请求,今后铁牛就拜托你了。” 李凤娇听罢,鲜红唇角上的那丝冷笑,突然变成了凄笑道:“他的心中纵然肯容纳我,只怕有人也会担心我们不能在一起过安定的生活。” 虽然此处紧张时刻,李老英雄的老脸仍不由得红了。但他却正色道:“天下四海,不令名山仙岛,西南东此,更多世外桃源,何须在攘攘俗世,芸芸众生中度日子?” 李凤娇听罢,这才柳眉舒展,含笑抱拳道:“老英雄所见,正与晚辈心意相同,一俟铁牛的办之事完毕,即随晚辈前去先师修真圣地,只怕再历中原,已是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了呢!” 李老英雄一听,宽心大放,不由也展颜含笑道:“凤姑娘尽请放心,老朽的身子骨还相当硬朗,一定能等到你们回来。” 说罢,立即转身望着铁牛,正色道:“铁牛,你今后要唯凤姑娘马首是瞻,一定要听凤姑娘的话……。” 铁牛急忙诚恳的憨声道:“她是俺的救命大恩人,俺当然要听她的话。” 说话之间,庄头方向的呐喊声更响亮了,显然正向这面追来! 小狗子却惶急的说:“李爷爷,他们马上追来了。” 李老英雄见李凤娇早有自知之明,业已有了周全的计划,而,铁牛更是满口的答应,心中甚是高兴。 这时经小狗子一提醒,举目一看,只见四五里外已有微尘扬起,那些衙役捕快显然已追出庄外。 一看这情形,知道该走了,立即向李凤娇和铁牛等人一挥手,同时急声道:“凤姑娘,铁牛,咱们走!” 说话之间,急忙转身,当先向正南奔去。 铁中和李风娇毛凤娃以及小狗子与二柱子五人,急步跟在李老英雄身后。 这时西天一片耀眼红霞,头大的太阳已有一半隐下地平线,远处的小村上已升起了缕缕炊烟。 铁牛一转身奔向正南,立时想起数十丈外有一道由西北直奔东南的干涸洪沟,因而断定他们五人的马匹必是隐藏在洪沟内。 果然,到达沟崖前,只见他们乘来的五匹快马,正连结在宽近五丈,深约九尺的干涸沟内。 五匹快马一见它们的主人到了,纷纷昂首发出一声久等不耐的叹嘶。 李老英雄一到崖边,先回头看了一眼数里外追来的衙捕快,接着挥手催促道:“你们先下沟去!” 铁牛等人哪敢怠慢,纷纷飞身纵下沟内。 小狗子和二柱子抢先奔至五马中间去解结在一起的缰绳头。 仍站在沟崖上的李老英雄,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小狗子和二柱子留下来,你们不能走的……” 话未说完,小狗子和二柱子已极为失望地同时抗声问:“为什么?李爷爷。” 李老英雄急忙道:“你们那点拳脚本事,跟着铁牛和凤姑娘他们反而会误事,再说,二柱子一走,留下他娘一个人也没有人照顾……” 话未说完,小狗子已急忙道:“李爷爷,俺小狗子可是既没爹,又没娘,既没有财产也没有宅房呀……?” 李老英雄依然沉声道:“不行,你去了反而成了凤姑娘他们的累赘!” 但是,心念电转的李凤娇却含笑道:“老英雄,小狗子既然无牵无挂,就让他跟着晚辈三人去吧,他虽然读书不多,倒是满精灵的!铁牛和我都会照顾他的。” 由于呐喊之声愈来愈近了,李老英雄只得道:“好好好,那就一切拜托你凤姑娘了。” 说话之间,已将马匹解开,铁牛和李凤娇毛凤娃飞身上马,小狗子也兴冲冲的爬上了鞍头。 二柱子目闪泪光,虽然满心的不愿,但他却不能丢下老娘不管!李老英雄一见铁牛四人上了马,立即挥手催促道:“快走吧,祝你们—路福星……。” 话末说完,双目含满了泪水的铁牛,紧紧勒着急欲放蹄飞奔的座马,戚声道:“李爷爷如今辛庄上只有您一人是俺铁牛的亲,李爷爷,您要保重,俺铁牛过儿年—定会回来看望你的:……” 话未说完,李老英雄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面连声应好,一面飞身纵下沟来,拉起二柱子的手并急声道:“他们已距墓地不远了,你们快走吧!我和二柱子必须绕到庄北才能进寨子。” 说话之间,拉着二柱子的手,沿着洪沟直向西北快步走去。 铁牛和李凤娃、毛凤娃,以为拉着一匹空鞍马的小狗子,再呼了声“李爷爷珍重,老英雄珍重”才拨转马头,沿着洪沟直奔东南。 被李爷爷拉着急急疾走的二柱子,几乎是一步一回头,以羡慕的目光望着骑在马上飞驰而去的小狗子。 李老英雄也没想到李凤娇会愿意带着小狗子和他们一同前去,他认为小狗子能跟着李凤娇这等武功玄奇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一起,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但是,他这位老江湖却哪里知道,李凤娇让小狗子跟着前去,完全是心机,而她自己却另有目的。 李凤娇她心里明白,铁牛一直视她为救命大恩人,对她非常尊敬,因而也—直和她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相反的,铁牛一直以为毛凤娃是个丫头,和毛凤娃在一起时不但有说有笑,作事也不拘泥,有时两人在一起,恰似一对相爱的情侣,令她看了又妒又羡,又幽怨又生气。 她李凤娇更知道,毛凤娃是铁牛唯一的小师妹,这件事只要铁牛的师父“奇幻剑”一出现,身份马上揭穿,当然,她也确定的看出来,在毛凤娃的师父未出现前,毛凤娃绝对不会自己先把身分表白出来。 正因为这样,李凤娇才在小狗子白小没爹娘,没田产时,心念电转,主动要求李老英雄愿意带着小狗子走。 因为她知道,只有小狗子夹在铁牛和毛凤娃之间,才能减少铁中和毛凤娃在一起的机会了,这是她经由小狗子和二柱子沿途前来辛庄时而得到的经验。 譬如,铣牛需要照顾时,自有小狗子和二柱子动手,铁牛无聊时,小狗子和二柱子也会谈些家乡的情形,和他们小时候的顽童故事。 有小狗子夹在中间而最大的作用和效力,就是阻止铁牛和毛凤娃在一起。因为她李凤娇早巳特别用心机把毛凤娃留在身边,而铁牛虽有机会甩脱小狗子和二柱子却因敬畏她李凤娇而不敢去找毛凤娃。 相反的,虽然毛凤娃也可以藉放离开她一会儿,但由于有小狗子和二柱子与铁牛在一起了,毛凤娃也羞于自动找了去。 李凤娇当然也知道,她虽然临时施计将小狗子拖来了,但如果不能在毛凤娃的师父“奇幻剑”出现前和铁牛拉近距离,进而讨得他的欢喜,依然要前功尽弃。 是以,她已下定决心,在陪着铁牛前去福寿山的这些时间里,她必须多多制造与铁牛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不相信血气方刚的铁牛,对她如此狐媚健美的少女,会有老和尚般的定力。 李凤娇的妙计似乎发生了效果,有了小狗子,打尖吃饮,休息宿店,几乎没有毛凤娃和铁牛单独谈话的机会,遑论他们两人常在—块儿了。 但有一点却令李凤娇不解。铁牛变得沉默寡言,尚情有来由,那是因为他回乡发现金凤没有死,却因狱卒褚标被杀,又被县衙捕快迫揖而永远不能再回老家了。 但是,毛凤娃也变得闷闷不乐,又是为的什么呢?李凤娇看得出,毛凤娃绝不是因为她带来了小狗子而不快,她对她李凤娇—如从前,拿她当亲姐姐般看待。 她除了断定毛凤娃完全是担心铁牛,能否前去福寿山,完成她师父“奇幻剑”交办的事情外:实在想不出毛风娃忧郁的原因。 聪明的李凤娇,她哪里知道,毛凤娃正为了在香吉县大牢杀了狱卒褚标,而害得铁牛哥有家归不得,再度离乡背井感到苦恼呢? 当然,铁牛绕道返乡,虽然时日不多,但是否误了办事的时机,或宝物出现的期限,也是她忧急的原因之一。 一连几天急赶,除了第二天绝早卖掉了二柱子骑的那匹马,耽误了一些时间外,几乎没有轻松的休息过。李凤娇也在开始为她拉近与铁牛间的距离而焦急了。 这天将近中午,经过一座看来极为繁华的大镇甸,街上行人不少,有的驻足向他们四人打量,有的瞟几眼马上的李凤娇和毛凤娃。 如照前几天,李凤娇早已愉快的说:“我们就在这座大镇上打尖吧,不要错过了地头大家饿肚子!” 但是,今天和铁牛在前面并骑前进的李凤娇,靥罩寒霜,目光直视,不知她何以如此,看来根本没有停马打尖的意思。 铁午一直谨遵李爷爷的叮嘱,一切唯凤姑娘马首是瞻,肚子再饿,也不愿有所表示。 毛凤娃已有闯荡江湖的经验,愈是繁华热闹的大城重镇,愈容易发生事端。 这时见李凤娇端坐马上,目不斜视,因而误以为她怕生事端,才故意不在这座繁华的大镇上用午餐,因为她自己毛凤娃就有这种顾忌。 小狗子向来是听命行事,身上没有自己的半分银子,哪有饿,了喊吃饭,困了叫住店的权力?反正这几天打尖吃饭剩下的包子馒头,顺手拿了塞在鞍囊里,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拿出来咬两口。 这早虽见李凤娇姑娘没有停马的意思,但他毫不担心会饿着肚子,倒是两行的路人,有不少人停下来向他们打量注目,而感到有几分得意神气。 尤其躲在小巷暗角的小花子们,个个瞪着一双精灵眼睛看着他,似乎有着无比的羡慕,这更令他想起小时候,也曾形同小花子,啃过人家吃剩的西瓜皮。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觉得他有此刻这份福气和神气,完全是铁牛哥的赏赐。 当然,没有凤姑娘的要求收容,还不是和二柱子一祥被拉回去! 是以,他突然在心里对天发了个誓,他这一辈子一定要听铁牛哥和凤姑娘的话,他们叫俺往东,俺绝不往西,就是叫俺卖命,俺也毫不迟疑。 小狗子正在想着心事,突见前面的凤姑娘一抖绳缰,四匹马即放蹄飞驰,原来他们已出了镇街口。 举目前看,只见三里外一片丘陵土山,上面有一堆堆的荒土,也有疏疏落藩高大的树木。 二三里地在快马的飞奔下,只是转瞬之间的功夫。 一到近前,李凤娇和铁牛依然并骑上了土丘,毛凤娃和小狗子则催马跟在两人之后。 丘陵土山上,不但有耸起的士峰,也有开垦已成的果园低田浅谷。 就在四人穿过一片浅容,奔上另一座的丘陵的同时,蓦见前面的李风娇游目一看,突然愉快的欢声道:“怎的前面还这么远?我还以为不出几里另有村镇呢?” 小狗子举目一看,也傻了,只见一座丘陵连接着一座丘陵,隋独特耸立的土峰,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 铁牛则毫不为意的说:“看来最多十几里地,出了丘陵也许就有村镇。” 李凤娇有些歉意的含笑问:“若是仍没有村镇呢?” 毛凤娃见李凤娇有不安之意,只得道:“我们再回去也不太费时,反正只有二三里地而已。” 岂知李凤娇却含笑道:“赶路只有往前走,哪有往回走的道理?”毛凤娃原本怕节外生枝,在大镇上发生事故,这时见李凤娇不愿意回去,因而也未再坚持。 但是,闷声不吭的小狗子,一看前途遥远,又不转回大镇吃饭,早已悄悄的在鞍囊里拿了个馒头,张开嘴就咬了两口。 李凤娇见铁牛和毛凤娃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只得举手一指东边远处与丘陵相连的一座土峰,道:“那边峰下有几户人家,我们倒不如去他们那儿随意吃些东西……” 小狗子举目一看,只见那座土峰约在里半外,光秃秃的土峰上仅有三五棵树木,倒是峰脚下一片绿意,林中建有数座瓦屋。 打量问,已听李凤娇继续说:“一方面让马匹啃些青草歇息半个时辰,我们吃餐农家饭也会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铁牛向来不违拗李凤娇的意思,立即颔首赞好!毛凤娃本准备说,只怕那里是什么寺院道观,去了反觉不便,但铁牛已颔首赞好,而李凤娇也拨转了马头,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狗子听说有东西吃,立即把咬了两口的馒头准备再放回鞍囊里。 继而听说去吃农家饭,立时又打消了原意,心说:农家饭有什么好吃,除了小米干饭就是窝窝头,最多一盘咸萝卜! 心里想着,已拨转马头跟在毛凤娃之后,索性又在鞍囊里头摸出了一个肉包子。 包子馒头吃完,前面的李凤娇已纵马驰进了稀疏的松树林,小狗子也急忙催马跟进。 一进松林,即见几座瓦屋无墙无门也无窗户,只有几根白木交往,既不是祠堂,也不是庙宇。 由于院角井台上有麻绳水椭檐前有简陋块石凑成的火灶,尚有一口缺了一个角的破锅放在上面,显然经常有人前来聚会。 因为正中较完整的瓦檐下,不但有石块,也摆着三五个破旧缺腿的小伦凳子。 当先勒马,同时一愣的李凤娇,突然失声一笑,飞身下马道:“怎会是这样的地方?” 铁牛一面下马一面揣测道:“丘陵两边都是秋收过的瓜田,这里很可能是夏天看瓜人的休息地方!” 李凤娇见铁牛也跟着下马,只得也由马上纵下来。 小狗子已吃了两个馒头包子,此地有没有饭吃对他已不太重要。一见铁牛和毛凤娃下了马,也急忙纵下地来,将他们的马缰接住。 但是,李凤娇却拉着座马走到锅灶前,伸手拿起破锅上的竹盖子一看,立即望着铁中和毛凤娃,惊异地说:“锅里还有烧过的剩水……” 毛凤娃立即道:“那一定是经常有人前来此地赌钱!” 李凤娇却蹙眉望着铁牛和毛凤娃,有些懊恼的说:“怎么办?我实在不愿再走了!” 铁牛立即爽快的说:“这有啥难的?捡点干柴烧锅水,把小狗子鞍囊里的包子馒头分— 分……。” 话末说完,小狗子已愁眉苦脸说:“俺哪里还有包子?只还有两个馒头!” 李凤娇内心有着无比的懊恼,她原本打算在小村僻店歇脚打尖,制造一些情趣,俾能支开毛凤娃和小狗子,然后见机与铁牛亲近。 岂知,原以为是几户农家在此地,没想到竟是几间看瓜人用的瓦棚子。 这时一听铁牛提议捡些干柴烧锅水,又听小狗子说只剩了两个馒头,心中一动,巧计又生,她要藉捡干柴的机会与铁牛拉近一些距离,增进一些情趣。 她知道不便把毛凤娃支出去,只得望着小狗子,含笑道:“小狗子,你到镇上买些吃的东西来,等你买回来,我们也将开水烧好了。” 小狗子对上街买东西最有兴趣,不但可以东瞧瞧西玩玩,看到好吃的还可以解解馋!这时一听说要他去镇上买吃的,精神一振,应了一声,伸手在后鞍囊里取了块银子,转身就向林外奔去。 毛凤娃看得一愣,不由急声问:“小狗子,你怎的不骑马去?” 小狗子立即愉快的说:“来回没有几里地,俺的马也要啃青草饮水,让它休息休息……” 话未说完,早巳跑出了松林,立即斜横里向丘陵下奔去。 小狗子是出了名的鬼灵精,他才不会跑到大道上多走几里的冤枉路。是以,他踏着浅谷中的荒草瓜田,直奔对面的丘陵地。 他虽然没习过上乘心法,也没苦练过轻身功夫,但在李爷爷的严格督促下,也练就了— 副好腿力。—阵疾奔,已登上了大镇前第一道丘陵。 第一道丘陵上看大镇,虽然距离尚有二里多地,但因地势较商,看来显得特别近。 只见大镇上房屋栉比,树木茂盛,在当头太阳的照耀下,一片葱绿。 就在他奔下丘陵,正淮备加速向镇向疾奔时,蓦然发觉身侧多了一个高瘦人影。 小狗子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个身穿淡灰长衫,生得鹰鼻鹞眼,颊下盖着一络小胡子的瘦高老人,正长衫飘飘的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笑!瘦高老人一见小狗子回头,立即含笑赞声道:“好一副练武的料子,可惜没有遇到武功高绝的师父!” 小狗子能有今天的武功根基,完全归功于李爷爷的悉心指点,他和铁牛一样视李爷爷如神明尊亲。 他原本就对瘦高老人没有好感,这时一所对方讥他没有遇到武功高绝的师父,顿时大怒了。但是,他也看出来,瘦高老人长衫飘飘,走起路来似乎脚不着地,武功可能真的比李爷爷高。 他记得好几年前,庄上张家的黄牛疯了,见人就是一头,不少人为了捕它,差点儿送了命,而李爷爷上去只点了几指。劈了一掌,那头疯牛就立时瘫痪在地上。 他心想:如今这个瘦高老人的武功真比李爷爷还高强,我若是将他骂恼了,他在我身上也点几指,劈了一掌,我岂不马上一命见阎王?小狗子深知“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得强捺心中的怒火,淡然道:“你说淹没有碰见好师父,你可是愿意替俺找一个?” 瘦高老人立即含笑道:“老夫就愿意收你做徒弟,你可愿意拜我为师父?” 小狗子心中哼了—声,暗骂道:“奶奶的,你像个老鼠,俺像个猴子,跟着你老子闯江湖,不让人看了笑掉大牙才怪呢!” 他显然心中暗骂,但口里却为难的说:“可是俺已有了师父!” 瘦高老人立即道:“那也没关系,老夫教你武功,你替老夫办事……。”小狗子急忙道: “正大光明的事可以,但不能偷鸡摸狗!” 痪高老人听罢,双目中冷芒电闪,神色立变怨毒,同时右手微微上提,五指弯曲如钩,他断定小狗子已知道他的身份和用意。 继而一想,又觉不太可能,因为小狗子还没有见过他,而铁牛和李凤娇及毛凤娃似乎也没有必要在未遇到他之前,先将他的衣着相貌描述给小狗子知道。 真正令他感到安全的,还是小狗子果真知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恶魔“九头枭”,只怕这小子早已吓晕了,哪里还敢对他“九头枭”冷讽热嘲? “九头枭”心念至此,杀机立消,但却故意怒声逼:“你这不知上进,不知好歹的蠢东西,老夫乃世外高人,特地渡海西来找一个资质上选的好徒弟,哼!你实在没有出息! 一息字出口,衫袖一拂,身形“飕”的,—下子已超前小狗子七八丈外。接着腾身而起,凌空六七丈高,“呼”的—声落下来,一溜烟似的直向大镇前奔去。 小狗子看得一呆,这才大吃一惊,原来这个看来像老鼠一样的老人,当真是有本事的奇人异士,一定是由东海仙岛上来的。 看了这情形,小狗子才开始真正后悔,刚才实在不该对这老人存有轻视之心,只看他的轻身功夫,就比李爷爷高明多了。 在这一刹那,他也想起了李爷爷曾经付他们说过,‘人不可皖相,海不可斗量’的话。 李爷爷还说,何些武功高绝的怪杰,篷头垢面,破衣破衫,你若对他不礼貌,他就会把你戏耍个半死。 小狗子一想到这些武林典故,顿时惊出—身冷汗来。 回想刚才的瘦高老人相貌虽然长得一见就令人生厌,可是想想他小狗子自己,在老家辛庄上,还不是不太讨人喜欢!再说,方才的瘦高老人,不但没有骂他打他,甚至戏耍他个半死,反而他自己懊恼的呵斥他小狗子不知上进而为他小狗子惋惜。 小狗子心念至此,更加懊恼后悔,直骂自己“混蛋,没有福气,错过了授拜名师,学得一身好本事的大好机会。” 看看那位瘦高老人,长相也并不比他小狗子漂亮,他能练到那等惊人的武功,施小狗子为什么不能?哼!说不定将来俺比他强呢! 心念间举目再看,瘦高老人早巳没有了踪影。 小狗子心中怅然若失,这时不但忘了前来买吃食的事,甚至也暂时忘了铁牛三人还在破瓜棚下等着他呢! 他虽然心中这般懊恼,断定今生今世再也碰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但是,他哪里知道,他越往前走一步,越接近一步枉死城呢?因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九头枭”,正在重新布署他原就准备好的陷阱圈套等着他小狗子前去呢。 “九头枭”当然知道,如果放小狗子活着回去,他回去必定将遇到他的事告诉给铁牛和李凤娇及毛凤娃三人知道,那时小狗子只要略加形容他的衣着相貌,铁牛三人便立即明白了他是谁。 所以,他在这最后一计如果仍不能成功的话,只有杀了小狗子灭口了!心情懊恼,神志恍惚的小狗子,虽然距离大镇街口已不太远了,但仍为方才错过拜那位(异人)为师的事而不时的跺一下脚。 他虽然恼恨自己,暗骂自己混蛋,但他的两眼目光,仍本能的看到庄外的护庄林中,有十几个小花子在那里面嘻戏打闹。 小花子们在林中嘻戏打闹和尖叫,终于将小狗子的思绪拉回,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那十几个小花子,年龄最大的约十六七岁,最小的也有十一二岁,—脸的污垢油泥个个衣仅蔽礼,活像阎王殿上的灯油鬼。 就在他一面前进一面打量间,蓦见一个逃避追逐的小花子,尖叫一声,飞步奔出了林外去。 逃出林外的小花子,一看是走向镇上的小狗子,神情一呆,急忙刹住身势,接着目光一亮望着林内高叫道:“喂!喂!大家快来,你们看谁来了?” 如此一嚷叫,林中打闹的小花子们立时静下来,纷纷转首向小狗子望来。 逃出林外的小花子又看了小狗子一眼,继续嚷叫道:“他就是刚才骑在马上瞪咱们的那小子!” 小狗子听得心中一惊,立时感到不妙,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但他知道,绝不能撒腿就跑。 因为撒腿一跑,就等于他心虚骇怕了,就如人碰见了凶狗,你越怕它,它越龇牙,你越跑它越追的道理一样。 也就在他加快步于的同时,蓦闻林中一个小花子,接着嚷叫道:“对,就是这小子,看他当时挺胸昂首的神气劲儿,根本就没将咱们哥儿看在眼里……。” 另一个小花子立即愤声道:“他小子既然瞧不起咱们,咱们也不能让他在咱们的地盘上称心如意,截住他,不让他小子进去!” 话声甫落,所有的小花子欢喏一声,一阵风似的奔出了林外。有的截前,有的堵后,有的拦左,有的围右,立时将小狗子团团围住。 小狗子一见,急忙停住脚步,表面上虽不慌张,心里却“卜通卜通”直跳,当然也有些后悔方才没有撒腿就往镇里跑。 如今已被包围,进退不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想想自己,自碰到铁牛哥和李姑娘、毛姐姐后,也算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岂能怕了十几个小花子? 但是,看看将他包围在中间的小花子们,其中有好几个长得比他更强壮更高大,心里的确有些发毛。 既然前不能进,退不能走,只好硬着头皮一挺胸,沉声问道:“你们要干啥?” 当前一个高大健壮的小花子,立即怒声道:“干啥?因为你不懂江湖规矩,瞧不起咱们这些苦哈哈的哥儿们,咱们要教训教训你。” 小狗子一听,心里更慌了,但他知道,愈畏缩愈糟糕,是以,冷冷一笑,以不屑的眼光看了一眼左右前后的小花子们,讥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敢说要教训我?” 如此一说,十几个小花子脸色立时变了,几个年龄较大的小花子,也不由忐忑不安的彼此对望了一眼,闹不清这个又瘦又矮的小子究竟有多大本事。 小狗子知道对方小花子们已被他的气势唬住了,但他也知道,这种“芝麻桿打狼,两头怕”的局面绝对维持不了多久,必須趁早结束。 是以,又硬着头皮一指当前和左右们的小花子,傲然沉声道:“既然你们要教训俺,那就请你们划出道儿来吧!是单打独斗,还是你们大伙儿一起上?” 话声甫落,左侧一个高大小花子,突然怒声大喝道:“就我一个人,足可将你揍扁了,何况大伙儿?” 大喝声中,快步欺近,左掌在转首看他的小狗子面前虚空一晃,右拳一式‘黑虎偷心’呼的一声捣向了小狗子的胸膛。 小狗子自小就跟着李爷爷学功夫,孩童玩伴中,虽然他是最蹩脚,但一对一和小花子们打,他还有能力应付。 是以,为了给小花子们一点颜色看看,只得使巧功,用险招,先把第一个动手的小花子打倒,然后再放两句场面话开溜。 因为他知道,“好汉架不住人多”,对方人多势众,被他们打倒或活捉,那只是迟早的事。 既然迟早难逃厄运,何不先冒险出招,趁将他们吓唬住的一刹那,拔腿就跑,也许还有闯过这难关的机会。 这时一见小花子一拳捣来,故意晒然一笑,冷哼—声,上身向后一仰,左掌疾出,“叭” 一声将对方的拳头抓住。 紧接着,大喝一声“扒下”,左拳猛的向后一带,右掌疾推对方的肩头,脚下轻轻一拨“咚”的—声,同时闷哼,攻击他的小花子,应声跌在地上。 跌在地上的小花子一声号叫,翻身疾滚,挺腰跳了起来,急忙奔出圈外。 小狗子一见小花子急忙奔向圈外,心中突然一阵懊恼,觉得刚才应该一脚将小花子踩住当人质,然后威吓四周的小花子们散开,或者和他们谈谈条件。 这时再看看四周的小花子们,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显然被他刚才冒险取胜的那一招吓塄了! 于是趁机大喝一声道:“怎么?还不闪开道路,还要等小爷动了肝火,将你们个个打得头破血流,你们才投降服输吗?” 这么一吆喝,几个年龄较小的小花子,不由吓得浑身一哆嗦,纷纷疑惧的去看当前较高的小花子。 小狗子知道当前的小花子是他们这次的头儿,故意挺胸向高大小花子身前走了两步,傲然沉声道:“好小子,挡住小爷不准小爷进去,很可能是你这小子出的馊主意,好,小爷今天就来先教训你……。” 话未说完,已有些怯意的高大小花子,忽然向着四周小花子们,猛的一挥右臂说:“兄弟们,不要怕,使出咱们‘打野狗’的看家本领来!” 说话之间,领着十几个小花子绕圈疾走起来。 小狗子听了对方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因为他听李爷爷说过,丐帮的‘打狗棒法’,变化莫测,十分厉害丐帮的弟子自小就学这种棒法。 如今,他们的‘打野狗’,既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当然是打狗棒法’同样的厉害。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十几个小花子个个望着他疾走,而且越走越快起来。 小狗子深怕他们在背后偷袭,赶紧作了一个双掌护身的架势,也随着他们疾走的方向,缓缓转动。 由于他内心的慌急紧张,加之外围的小花子们越走越快,不几圈他已感到有些天旋地头晕目眩起来。 小狗子心中—惊,知道这样转下去,最后全倒霉的一定是他。 于是心中—动,突然放下双手站直了上身,望着镇内一指,憤声道:“好,你们的师父来了……” 话刚出口,所有的小花子们个个脸色一变,纷纷刹住身势,司时向镇内看去。 自觉精灵的小狗子哪敢怠慢,一声不吭,飞身前冲,双手猛的一推当前的两个小花子,趁他们身形—踉跄,闪身冲出了包围圈,使出浑身的力气向镇内跑去! 小花子—看镇内根本无人出来,立时发觉受骗,但小狗子已经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于是,十几个小花子,—声呐喊,纷纷向小狗子追去。 这些小花子哪里有小狗子的脚力好。何况他还是先行发动,是以愈追愈远。 小狗子回头一看,自觉得意,正待哈哈大笑,右膝窝突然一麻,似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或戳了—下,右脚—软,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由于向前疾奔的冲劲太大,小狗子无法站稳,哎唷—声,立时仆倒在地。 但他知道后有强敌,绝对耽误不得.心中一急,趁着前冲劲力未减,急忙向前滚去。 就在他挺身站起,准备继续前奔的同时,三四个较高大的小花子已经赶到,同时伸手抓他的肩臂和头发。 小狗子又怒又急,大喝一声:“操你们的奶奶,小爷跟你们拼了!” 大喝声中,甩头晃肩,双掌齐出,叭蓬两声,一掌打在小花子的脸上,一掌打中只一个小花子的前胸。 小狗子没什么高深内功,打在人脸上只觉得热辣辣,打在人胸上只觉得有些疼,根本不发生作用。 但是,另两个较高大的小花子已奋不顾身的抱住了他的腰和肩头。 小狗子大吃一惊,正待挥拳踢腿,其余的小花子们已一涌而上。拉腿的拉腿,扯臂的扯臂,你抱颈子,他抱腿,立时把小狗子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一个较大的小花子立即怒声吩咐道:“先把他抬进林子里去,然后再好好的收拾他。” 一声欢喏,七八个小花子已将小狗子抬起来,吆喝着迳向林内奔去。 小狗子一听要好好收拾他,心中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同时大骂道:“操你们的祖宗,快将俺放下来……。” 骂声未完,方才发号施令的小花子已怒声吩咐道:“小七,去捡块狗屎来塞在他的嘴里头。” 小狗子大吃一惊,哪敢再骂,但仍气呼呼的擒命挣扎,七八个小花子紧抱着他,挣扎也没有用。 一进林内,好几只脏手立即在他身上乱抓起来。 小狗子一见,更挣扎着厉害,同时怒声问:“你们要干啥?” 突然有两个小花子欢声嚷叫道:“哈哈,银子……。” 小狗子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怒极厉喝道:“把银子给俺,把银子拿回来。” 银子非但没有给他,其余几个小花子,在他身上搜抓得更厉害了。 小狗子嘶声沙哑,已没有力气再挣扎,心想:这真是他奶奶的‘龙陷浅水遭蛇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再想到铁牛三人还等着他买东西回去吃,心里更加气愤焦急。 ---------------------- 武侠屋 扫描 fuchenw OCR 独家连载 第十六章起贪心 横尸遍野 就在一群小花子正欢天喜地的在争枪银子之际,突然传来一声震耳大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小狗子被几个小花子紧执着压在地上,看不见来人是谁,但根据这声震耳欲聋的大喝,知道来了武林中很有本事的人物。 一群小花子转首一看,一声吆喝,松开了小狗子,一哄而散,分向四周逃窜。 接着又是一声大喝:“都给我站住!” 大喝声中,一道快速灰影已到了近前,只见那人绕着小花子们转了一圈,所有的小花子顿时不叫了,俱都像木雕泥塑般的定在那儿。 有的小花子做着奔跑的姿势,有的小花子正在惊急的回头察看,有的小花子龇牙咧嘴,有的小花子张口瞪眼,那真是千奇百怪,各有姿态。 躺在地上的小狗子定睛一看,只见走来救他的那人,正是那位要收他作徒弟的东海异人。 他这一惊喜非同小可,啊了一声跳走来,立即跪在地上,拱揖欢声道:“原来是师父老人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大礼叩拜。” 说话之间,叩头如捣蒜,一连在地工叩四五个响头。 来人正是老奸巨猾,心黑手辣的恶魔“九头枭”。 “九头枭”一见小狗子跪在地上叩头喊他“师父”,深庆妙计得逞,心中十分高兴。 但他故意沉声道:“方才老夫要收你做徒弟你不肯,这时就是你叩头喊我师父我也不收了。” 小狗子一听,顿时慌了,不由叩头哀求道:“师父,弟子已经知错了。就请您老人家看在弟子年轻无知上,您就收了徒儿罢!” “九头枭”故意“唔”了一声,沉声问:“要老夫收你为徒不难,但你必须向天发誓,保证绝对听从我的话。” 小狗子知道有希望了,心中大喜,立即双手合什,仰面望天,正色肃容说:“皇天在上,小狗子在下,俺要是不听师父的话,叫俺今后天天挨饿,生病请不到大夫。最后不得好死。” “九头枭”一听,心中暗暗高兴,但仍装模作样的捻须颔首,“唔”了一声道:“好,为师相信你就是了,起来吧!” 小狗子恭声应了个是,再叩了个头,才挺身站起来。 一站起身来,立即一指发号施令的小花子,切齿怪声道:“好小子,现在该小爷来收拾你们了。” 说话之间,两手握着拳头就向那小花子身前走去。 “九头枭”却沉声道:“不可欺负他们。” 小狗子立即望着“九头枭”,愤声分辩道:“师父,力才他们先欺负俺耶。” “九头枭”会意的颔首道:“为师看到了,你先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小狗子理直气壯地说:“他们说弟子坐在马上神气,又说弟子看不起他们……” “九头枭”早在街上暗处看得明白,小狗子当时的神情,的确显得神气,而故意问: “那么你在马上,有没有神气?” 如此一问,小狗子一时答不上话来。 “九头枭”故意肃容沉声道:“那样就是不懂江湖规矩,江湖觇矩讲的是‘四海一家,皆兄弟也’,你知道吗?” 小狗子赶紧恭声道:“弟子知道了。” “九头枭”欣慰地说:“知道就好。” 说罢转身,向着四周定立的小花子们分别一挥衫袖,小花子们立时浑身一战,马上恢复了自由,纷纷向着“九头枭”,跪地磕头,同时高呼道:“谢谢老爷子,谢谢老爷子。” 小狗子看了“九头枭”这等神奇商绝武功,真是疑为神仙狐精,想到自己将来也能学会这些武功,又觉得骄傲又高兴。 只见“九头枭”慈祥的一挥手,和声道:“起来,今后不可再如此胡闹,你们都去吧。” 十数小花子恭声应是,同时欢声道:“多谢老爷子教训。” 说罢叩首,起身就要走。 小狗子一见,突然想起了银子,因而急忙道:“不能走,不能走……。” “九头枭”立即沉声道:“为师已准许他们离去了。” 小狗子又急忙解释说:“师父,他们还拿了弟子的银子。” “九头枭”佯装宽大仁慈的说:“他们的身世十分可怜,几两银子,就让他们拿去吧。” 小狗子却焦急的说:“弟子还要去买吃的东西呀!” “九头枭”“噢”了一声问:“要买些什么吃的?” 小狗子道:“一只烤鸡,半斤两牛肉,再买八个卤蛋,八个大馒头。” “九头枭”立即道:“那就叫他们去替你买吧,为师还有话问你。” 说罢,掏出一锭银子去给那个发号施令的小花子,继续说:“小徒的银子送给你们了,现在你们去代小徒买他所需要的东西来。” 话未说完,一群小花子早巳欢声高呼道:“老爷子真好,老爷子真好。”一面欢呼着,一面跑出了树林,直向大镇街上奔去。 “九头枭”一俟小花子们奔出林去,立即望着小狗子,沉声道:“如果你在三年前就遇到为师我,莫说这些小花子不是你的对手,就是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也无奈你何?” 小狗子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兴奋的问:“师父,弟子三年后,真的能学得一身惊人的本领吗?” “九头枭”倏的沉颜沉声道:“师父说的话,你竟胆敢不信?……” 小狗子一见,赶紧惶声道:“弟子怎敢不信师父的话?只是李爷爷说,弟子天质不足,秉赋不高……。” “九头枭”已在丘陵前碰了小狗子一个钉子,不能再批评李老英雄,因而正色道:“一个师父一个教法,你的资质在别人看来,可能平庸无奇,但在为师我的眼中看来,你却是上上之材。” 小狗子一听自己是练武的上上奇树,心中那份高兴,只乐得有些头重脚轻,不由关切地问:“你看弟子什么时候才能练到您老人家这样的神奇身手?” “九头枭”毫不迟疑地说:“很快,最多三年!” 小狗子听得浑身一战,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觉地脱口疑惑的问:“真的? 师父!” “九头枭”故意脸色一沉道:“你怎敢对师父说的话不相信?” 小狗子心中一惊,赶紧欢声道:“弟子相信,弟子相信。” “九头枭”再度郑重地说:“不但要绝对相信师父的话,也要绝对服从师父的命令。” 小狗子忙不迭的恭声应了两个是。 “九头枭”颜色一霁,和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小狗子恭声道:“俺叫小狗子,鲁西辛庄人……。” 话末说充“九头枭”已关切地问:“你姓萧,可是前朝汉室萧何的萧?” 小狗子立即道:“俺自小没有爹娘,俺也不知道俺姓啥叫啥,他们都叫俺小狗子,俺也自称小狗子。” “九头枭”故意紧蹙眉头道:“这么说,你是一个孤儿了?” 小狗子既不伤感也不介意的说:“俺虽然没爹没娘,可也没有人说俺是孤儿,俺有许多叔叔伯伯,也有许多弟弟哥哥……” “九头枭”故意惊异地“噢”了一声道:“原来你是个大家庭出来的孩子?” 小狗子急忙道:“不不,弟子说的叔叔伯伯,都是乡亲邻居的长辈,弟弟哥哥们也是在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们都待弟子很好……” “九头枭”故意问:“你那些玩伴弟兄中,谁待你最好?” 小狗子毫不迟疑地说:“就是现在的铁牛哥待弟子最好。” “九头枭”佯装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说现在的铁牛哥?”小狗子也恍然“噢”了一声道:“弟子忘了向您老人家禀告了,弟子前来镇上,就是给铁牛哥他们买东西吃的,没想到……” “九头枭”突然不高兴的沉声道:“原来你们还有同伙,这么说,你是不能随为师的前去东海学艺了。” 小狗子深怕这个异人又不收他了,急忙正色道:“弟于当然可以随着您老人家去东海仙岛,只是……。” “九头枭”见小狗子有些迟疑,不由催问了句:“只是怎样?” 小狗子面现难色,略微迟疑才说:“只是得等铁牛哥把事办完了……。” “九头枭”故意不去问办什么事情,反而颔首道:“好,那就等你们办完了事情,再随为师前去东海仙岛!” 小狗子心中大喜,不由叹声道:“师父您真好!” “九头枭”颔首“唔”了一声,却正色沉声道:“不过你回去后,绝对不能对你们那些兄弟谈起拜我为师的事。” 小狗子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师父!” “九头枭”不答反问道:“在你的同伙兄弟中,你的武功如何?” 小狗子见问,也不禁有些当了意思的说:“弟子的武功最蹩脚。” “九头枭”故意问:“你愿不愿意几天或半个月后,你的武功突然比你的兄弟们高多了而且让他们大吃一惊,俱都另眼相看你呢?” 小狗子听得又惊又喜,不由激动的问:“师父,你说只要半个月之后?” “九头枭”淡然道:“我说的是最多半个月之后,其实,你的天质秉赋,用不了半个月的,就可超过你的同伙玩伴了……。” 小狗子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遇小事聪明,办大事糊涂,但他却有自知之明,半个月学的武功,绝对不可能超过李凤娇、毛凤娃及铁牛哥。 是以,未待“九头枭”话完,已有些不信的说:“师父,铁牛哥和李姑娘他们的武功好高哪,就是李姑娘的丫头毛毛,武功也很厉害……。” “九头枭”故装不解地问:“怎么,和你同行的还有你的玩伴姐妹?” 小狗子立即摇头道:“不不,弟子说的李姑娘和毛毛,都是铁牛哥的好朋友,不过,那位毛姐姐是李姑娘的丫头……。” 话未说完,“九头枭”故意自语似的说:“毛?毛姐姐?……” 小狗子看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师父,你认得那位毛毛姐姐?” “九头枭”急忙摇头道:“噢,为师的怎么会认识你的毛姐姐?只是,十多年前,为师收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她也姓毛小狗子心中一喜,急忙道:“那她是俺的师姐了,她现在可是在东海仙岛上看家?” “九头枭”愿意紧蹙眉头,神情黯然的叹了一口气道:“唉!为师第一次来中原时,她竟然失踪了。 为师这次再历中原,一方面是想再收一个衣钵弟子,把我所有的武功绝学传授给他,另一方面也是想顺便找一找你失踪多年的师姐!” 小狗子虽是一个孤儿,但在李老英雄多年教导薰陶之下,生具了一副热心肠。这时一听立即关切地问:“师父,师姐长得什么模样,今年多大年纪了?” “九头枭”当然不敢说,反而淡然道:“事隔多年,为师对她的印象早巳模糊了,不过她身上有块胎记,为师还记得……。” 小狗子立即迫不及待的问:“师父,师姐的那块胎记在什么地方?” “九头枭”故意道:“噢,这个地方除了她的父母及为师的外,其他人都不可以看……。” 小狗子虽然身材矮小,但已是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加之经常和一些庄上玩伴在一块儿胡闹,对男女间的事,自然也知道了不少。 这时,一听“九头枭”如此说,不由会意的含笑“哦”了一声。 “九头枭”深怕小狗子回去坏了他的大计划,立即面色一沉,小眼精光电射,同时沉声道:“小小年纪,不可想人非非。 须知我收的徒弟,必须是生具仗肝义胆的人物,将来在武林中也是顶天立地的大豪侠,不但扶助弱小,为民除害,还要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呢!” 小狗子一看“九头枭”的神情,着实吃了一惊,但听了“九头枭”的一番话,又着实令他佩服钦敬,连连恭声应了几个是。 “九头枭”看了一眼镇口,发现一群小花子已经回来了,而他也知道,不能耽误小狗子的时间太久,免得铁牛三人怀疑,其实,他最怕的还是‘蛇蝎美人’李凤娇。 是以,故意放缓颜色,颔首赞声道:“好,为师第一眼就看你是一个既听话又乖巧的好孩子,将来一定能成为武林中的一代大侠,并能光大本派门户!” 小狗子自小就幻想着能碰到神仙异士,学成一身惊人的本事,不但打通天下无敌手,还有一大地美貌漂亮的侠女非要嫁给他做老婆不可。 这时一听“九头枭”赞他,立时有一种幻梦成真的感觉,不由兴奋激动的说:“师父请放心,只要您老人家真能把弟子武功教得天下第一,弟子一定什么事都听您的,您叫俺怎的俺就怎的!” “九头枭”听了并没有高兴,反而寒着脸说:“不过,为师的规矩也相当严厉,如果违反了为师的规定,为师的就用这只手……” 手字出口,五指突然箕张,向身边的一棵树身,猛的戳去。 只听“卜”的一声,“九头枭”的五指全部插进了树身内。 “九头枭”一面将五指撤出来,一面继续沉声道:“看到了没有,不听我话的徒弟,我就在他的头顶上戳他五个血窟窿。” 小狗子早已看得大吃一惊,这时再听“九头枭”要在不听话的徒弟的头顶上戳五个血窟窿,不但方才的美梦早巳惊醒,而且吓得面色如土,浑身泛力,两腿不停的打抖。 “九头枭”却放缓声音,笑着说:“不过,为师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绝不会把今天碰见为师,将来随为师前去东海仙岛学艺的事告诉任何人……。” 小狗子看得心惊肉跳,浑身打颤,这时一听,赶紧颤声道:师父请放心,弟子绝不会对任何人说,也不对铁牛哥说。 “九头枭”立时含笑愉快的说:“好,他们替你买东西回来了。” 小狗子一听,急忙回头,发现一群小花子抱着一包东西,正嘻嘻哈哈的跑进林来。 小花子们尚未到达近前,较大的一个已先欢声道:“老爷子,您叫俺替这位小侠买的东西,小的们都买回来了。” 小狗子一听方才还要揍他的小花子们,这时突然改了口,称呼喊他“小侠”,心中一阵自尊优越感,立时把刚才的极度惊骇情绪减低了不少。 心念间,较大的小花子已将那包东西送到了“九头枭”面前。 “九头枭”却故意肃手一指小狗子,吩咐道:“把东西交给萧小侠吧!” 较大的小花子一听,双手捧着食包,又向着小狗子恭敬的说:“萧小侠,这是小的们代您买的东西,请小侠打开来检查一下……” 小狗子这还是有始以来第一次受到别人如此的尊敬,不但受宠若惊,接食包的双手有些发抖,当真的感到有些头重脚轻。 虽然哪些,但他仍没有忘了以有些颤抖的双手将食包接过来,并客气地说:“不用了你们办事错不了。” 另一个较大的小花子,急忙过来,拿出方才在小狗子身上摸到的银子,不安恭敬的说: “萧小侠,这是您的银子……” 小狗子一见,心里当然想拿回来,但想到东海异人师父已经说过赏给他们了,再说东西也买回来了,总不能拿了东西还要银子。 是以,故装大方地一笑道:“你们代俺买东西已经很辛苦了,这点儿银子就给大家兄弟们买茶喝!” 话声甫落,小花子们轰的一声欢呼起来,同时欢声道:“萧小侠真好,萧小侠真好!” “九头枭”觉得小狗子耽误的时间不少了,立即一挥大袖道:“你们都去吧,老夫还有话同萧小侠谈谈!” 一群小花子一听,又是一阵欢声呼叫,同时欢声道:“老爷子再会!萧小侠再会!” 一群小花子们一面欢呼,一面飞似的奔出了林外。 “九头枭”一看小狗子浑身泥土,·面颊上还撞红了一块,不由关切地问:“你这样回去你的同伙玩伴一定会追问你……。” 小狗子是撒谎的能手,是以,未待“九头枭”话完,立即得意说:“这您老人家请放心,弟子回去,只要如此这般一说,不怕他们不相信。” “九头枭”一听,心中暗喜,不由拍着小狗子的肩头,愉快的说:“为师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如今证实,果真没错。” 说此一顿,继续正色道:“好,现在让为师舒展一下你的筋骨,今晚就开始传授你本门武功。” 小狗子听得心中一阵阵的惊喜,不由欢声问:“师父,您说今天晚上就要教弟子武功了么?” “九头枭”早巳功集双掌,一面在小狗子周身拍打推拿,一面沉声道:“练武越早越好的,早一天练成,就可早一天成名。” 小狗子本待还耍说话,但觉得“九头枭”每在他身上捺一掌,就有一股暖流进入他的体内,每揉拿一下,就觉得那一块非常轻松舒服,是以,把耍说的话立即咽了回去。 直到“九头枭”拍打推拿完了,觉得浑身非常舒适之后,他才关切地问:“师父,今天晚上弟子怎样出来找您,您又怎知弟子住在那家客栈里?” “九头枭”立即通:“这一点你不用挂心,只要记住,每夜三更出来装作小解,为师自会发现你。” 说此一顿。突然又神色一流通:“特别记住,如果小解完后,为师还没有出现,千万不要东张西望,或用小声呼唤师父……” 小狗子闹不清为什么,他认为也许是要他学会一身惊人的武功,好让铁牛哥他们惊喜惊喜,是以,急忙连声应了两个是。 “九头枭”却继续以凌厉的目光,望着小狗子,郑重地警告道:“为师再向你说一遍,在你的武功还没有比你的同伴高超时,绝对不可以在人前炫露,或说出每夜三更与为师学艺的事……。” 小狗子忙不迭的恭声应是。 但是,“九头枭”依然沉颜沉声道:“回去之后,就像平素一样,不可时儿高兴,时儿发呆,这样最易引起他的怀疑注意。” 小狗子聚精会神的听,“九头枭”每说一句话,他就恭声应两个是。 “九头枭”见官道上已有了打尖完毕上路的商旅行人,只得拍拍小狗子的肩头,和颜催促道:“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但千万记住为师的话,绝对不准透露今天碰见为师的事,否则,可不要怨为师的以师门严刑治你的罪。” 小狗子早已打好了主意,这件事绝对不向铁牛哥三人透露,直到有一天他的武功已有了惊人的进步,也可以和人大打出手时才说出。 是以,对“九头枭”的警告,并不畏惧,一俟“九头枭”话落,并恭声道:“师父珍重了,弟子这就去了,咱们晚上三更再见。” 说罢屈膝,就要跪下磕头。 “九头枭”为露自己的武功,以收震赫作用,故意双掌前推,暗中报出两股潜力道: “不必多礼,你赶回去吧,为师也不送你了。” 他虽然暗中报出两股潛力,但小狗子还是了叩个头,只是在起身时,觉得有一种上浮之力,使他轻而易举的站起身来,但也着实吃了一惊,更加佩服这位东海异人师父的盖世武功了。 小狗子也知道耽误了一些时候,如果这位师父能挟持着他越野飞上一程,他必然会早到片刻工夫。 但是哪里知道,“九头枭”深怕铁牛三人其中一人等得不耐,跑出林外察看,万一发现了他和小狗在一起,追问起根由来,不但他的妙计前功尽弃,就是他的老命也恐保不住了呢! 是以,他连林缘都没敢走近,就催促小狗子赶快离开。 小狗子再不迟疑,怀着一颗兴奋无比的心,抱着一包食物,飞步奔出了树林,展开步法直向数里外的那座土峰前越野跑去。 他周身已被“九头枭”暗透功力按摩了一遍,当然舒坦了不少,但是,奔上第一座丘陵越过一座浅谷后,方才被小花子们紧抱挣扎的酸痛又开始了。 不过,当他想到上天见怜,拜了一位东海异人师父,将来还要到东海仙岛上学艺,艺成之后,便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了,心中一阵高兴,又把身上的痛痛忘記了不少。 就在他一面奔跑一面想,一面想到高兴的地方一面笑的时候,前面突然响起毛凤娃的沉声斥问道:“小狗子,你怎的去了恁久?” 小狗子心中一惊,急忙抬头,举目一看,发现已到了土峰角下的树林外,而身背击穗剑的毛凤娃,正站在一棵大树下等他。 他一看毛凤娃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只得愉快的说:“一到镇上,就和那些小花子们打了一架。” 毛凤娃本来就是被李凤娇故意支出来的,她何尝不知道李凤娇要制造机会和铁牛哥独在一起?只是碍于面子,不便违拗李凤娇的意思,不得不出来等小狗子。 等人的心情最是急切难耐,越希望小狗子快一点回来,小狗子越没有影子,她在心里还一直揣测着李凤娇和铁牛正在做什乙?有没有情话绵绵,卿卿我我,心里那份妒意醋火,全部记恨在小狗子身上。 是以,小狗子还在谷坡下,便忍不住沉斥问他。 这时一听小狗子说和小花子们打了一架,这才发现小狗子浑身尘土,脸上也有一块红肿又不由关切地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和小花子们起了冲突?”